夏晚限定

【白朱/朱白】与光 (完结)

我的玫瑰 的前传,没读过也不影响阅读。9000+ 一发完结

只是故事,不上升。

适合两个方向都吃的姑娘们。

A1

上一场戏很顺利,小澜心情很好,兴致也高,两人在天台上等下一场的布景,小澜同工作人员闲聊,连描述带比划。

“拍我们过河去追人,一群人弃马,穿着匈奴人的衣服”他用手比着,形容悍勇民族的宽肩,“披风贼长,沾了水贼沉。”他的眼睛很有神,说到畅怀时总也带着笑。沈巍不用看他,就也知道。他珍惜难得的休息时间,不怎么顾虑形象,散漫地双手抱臂,眼神放空,其实每个字都也听了,却也不用太过心。

他慢悠悠地听,回想自己遇到的同样境况,偶尔出声追一句附和。

太阳快要下山了,每到这个时间都很疲惫,然而一天的工作也才刚刚过了半,夜里的戏份必不可少,还有一整个半程的工作要完成。

可是小澜在,就会比平时有意思。他能一个人说完两场间隙的短暂休憩,只要还有任何一位别的听众,就不会嫌弃自己太闷。

“龙哥,我说龙哥,龙大哥,黑老哥!”白宇摊开手臂用力摊手,“我一个人说了半小时,你能不能好歹笑一笑。”

被他抱怨的人眨了眨眼睛,舒缓筋骨地转着手臂,只短暂地茫然了一瞬,就扩大了嘴角的微笑。他看起来全然是朱一龙的模样了:“啊?我一直在笑啊。”

所有听到的人都在爆笑,连摄影也在插话,说人家朱老师都没嫌弃你话唠。

白宇感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的手臂举过头顶,摆着振臂大呼的姿势绕几步,一边嚷嚷一边笑:“讲不讲道理,我在努力逗你们龙哥笑一笑啊,晚上还有武戏,你看他都累蔫了你们不心疼的吗。”

所有人都在笑,朱一龙跟着他们笑,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宇身上。在这人过来勾肩搭背的时候,摸了摸他下巴上软绒绒的胡须。

“干嘛。”白宇自己也摸了摸,轻微歪了一下脑袋,“是不是帅?”

朱一龙认真想了想,摇头。

白宇没用什么劲地推开他:“哎呦嘿呀,那你摸什么,不许摸了。”

他身形瘦削修长,一条长腿用力踏在水泥墩子上,笑得直晃。他就是这样,明晃晃像恒星一样发亮,天性里七分豪迈率真,两分温柔深沉,哪怕就只有一星半点浪荡情怀,待得用美好的唇和会撒娇的舌尖哺给你,就已经诱骗得人不得不动心沉沦。

“……你居然不喜欢我的胡子,太伤害自尊心了,晚上转场去广场那边,得陪我玩平衡车。”他又凑过来,眼睛很亮,也很柔和。

这一句之前的称呼没能听清。朱一龙的睫毛轻轻动了动,他觉得自己心跳很快,他在白宇靠得更近之前,飞快地“嗯”了一声。

B1

朱一龙对着视频里的花絮来回划了几回,也确实只能听到白宇在最前面说的一段话。他安静笑了一会,随手看了一眼微信,把微博退出了。

A2

片场的环境总也不会是绝对安静的。人声,絮语,设备的嗡鸣,乃至遥远处其他组的爆破枪鸣。

可当沈巍看着小澜,一切又是如此沉静,万籁烦扰中就只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小澜的灵魂中属于白宇的那一部分并不太安分,他随着并不存在的车辆颠簸轻轻偏移脑袋,然后挨上沈巍的肩。沈巍将他好好枕回原处,掌心里对方的温度还未散,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倾向小澜,对方轻轻前靠,又斜了过来。沈巍无意识地动了动置于膝上的手指,最终起身靠近。他将小澜的侧脸挨在自己肩头,轻轻放松屏住的呼吸,眼神移向窗外。白宇脸颊与发丝的触感在指尖留下犹有余温的生动记忆,他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用拇指碰了食指,灵魂中属于朱一龙的部分跟着沈巍,一起恍了恍神。

一个镜头结束。白宇坐起来,胡乱摸了摸头毛,把该压平的都顺下去,对着他似笑非笑,凑近说话,还用自己手臂压着他的肩。

朱一龙极轻地眨了眨眼。白宇的呼吸近在颊边。他在心跳再一次加快之前,轻轻笑了一下,回应了对方的宵夜邀约。

“哎别动,你脸上这是什么,一颗金粉?还发亮?”白宇絮絮叨叨,抬起手指,眼睛凑得更近一些。

朱一龙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没用力,手指触到对方的温度,立即又丢开。

“反正也要卸妆了。”

白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摆了摆手:“确实哦。”

B2

朱一龙翻完了那场采访。白宇一直在笑,他提到一场即兴的戏,神采飞扬,笑得开怀,他说,我特别爱逗龙哥玩儿。

朱一龙慢慢回想他靠过来,太过久远的记忆有些模糊,他拿着手机,又坐了一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因为白宇笑,也一直轻微地抿着笑。

他眼底的笑渐渐消去,就这样安静地走神一会,才把手机关上。

A3

后来这小孩兴高采烈地宣誓,我要保护龙哥。

他身边于是果然很好躲。

B3

再后来,铺天盖地的消息铺面砸来。每一个人都在探讨是非因果,孰对孰错。

朱一龙看着化妆镜前凌乱的摆置,切换到通讯录,将联系人从头翻到了尾。

他抬头又看了镜中的自己,疲惫难掩的人在连日的疲劳里支撑自己近乎连轴转地走下去,待到终于得空喘息,一切神采奕奕的演绎被抽离出去,就只留有一双光彩犹在的眼睛。

他喝了一点水,隐约振作了些,低头看向手机,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帮我一个忙。

用这五个字作了开局。

和你相比,我有的大概不多,让我来想想,我一共都有什么。

A4

其实他不是‘白宇’。

他是‘小白’。

他也不是‘龙哥’,小白叫他‘哥哥’。

所有拍摄中近乎最疲惫的那几天里,小白也会在零星等待开始的时间里,盘膝坐在他面前笑,把苦大仇深的神情改换了懒洋洋的散漫谐趣:“小巍巍,染了白毛还挺好看的。什么时候把面罩摘了,给爷们儿乐呵乐呵。”

朱一龙蹲在他的面前,任由他玩弄那一小撮假发,面具下他轻声回应:“小澜澜,你看清楚些,小巍巍被我吃掉了。”

白宇不肯停手地摸着那一缕假发,还在笑:“哥哥,这可就五毛的发质啊,愣被你顶出五千的气质,这就是传说中的帅吗。”

朱一龙终于还是担心笑掉这个可怜的面具,他只好用手去扶:“别闹我。你能不能不说话。”他想了一下,低声补了一句,“他们带了卤味给我,一会吃吗?”

白宇抿着嘴,抬下巴揶揄:“辣椒多么,太多你又不让我吃了。管东管西,你又不给我做。”

他的语气变轻一些,又隐约像是撒娇了:“人赵云澜还是命好,沈老师会做饭啊,对不龙哥。”

朱一龙在面具后的神情不可得知,只留一双神情温和的眼睛。

他习惯了小白这些有的没的,慢慢说:“会有人给你做的。”

A0

"没事,我又不会改和别人的戏。"白宇侧着脸颊夹着手机,又放松又懒洋洋。他手快地把一筷子瘦肉丢进朱一龙碗里,"给我龙哥添乱不算添乱。"

朱一龙抬起无辜的眼睛,挑了挑左边眉毛,慢吞吞地吃掉了那块瘦肉。

他吃东西斯文的很,通常不着急,此时忽然被提到,于是分出心思瞅着白宇。

白宇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嗯嗯嗯,是是是,确实确实,时不时还笑两句我才没有,这才终于挂了电话,带着温暖笑容,回归吃饭的主题。

朱一龙用筷子点了点碗里的饭粒,用筷子捉起一些,放进嘴里。

他通常不在吃东西时说话,这一句却偏偏有一点模糊:"查岗?"

白宇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才明白他的意思,他开始笑,又在辣椒中寻了一块鸡肉丢给朱一龙,"查什么岗,我姐姐。听说在演双男主,生怕我调皮捣乱即兴发挥,被搭档记恨。"

她说的当然对,谁会愿意好好准备过的台本生出毫无防备的变数,一个不小心就应对有瑕,平白无故失了气势,对手戏被人压一头。

不过龙哥总归是不一样的。他们两个搭起来愉快得远超想象,酒逢知己,棋逢对手,大抵如此。

朱一龙的念头在姐姐这个词上转了一圈,脑海中接续出些许与面前这个人隐约重合的温柔意向,又转而重新关注白宇对她的关心给出的答案。

"那你说的不对,"他平静又正经,像沈老师刚刚摘掉眼镜,"你应该说,龙哥有时候也忽然冒出主意,我都接的住,他还挺得意。"他这样说完,重又是朱一龙的模样,眼睛稍微张大一些,嘴角绽开轻微的一点笑,“是不。”

白宇猛点头,一边吃一边笑着附和:"确实确实,龙哥有道理。"

B4

小白收到了新电影的应援,好像意外自己还记得。

他兴奋得很,在微信上发了十几个自己的表情包,哥哥,真的能送毛猴,我送了他66个毛猴66个芒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一龙开始笑,刚想回他,又意识到自己忙了太久才看到,已经忙过了十二点,好像太晚了。

他停止了打字,打开微博,刚刚翻了没多久,又收到一条消息。

一个评论截图。

“每一只毛猴都有自己的芒果。”

朱一龙对着截图,慢慢又绽出轻微的笑来。他顺手点了保存,把它和小白在片场睡觉照丢在一起。

小白。

而后他忽然又想到,这小孩笑得畅快:“戏里戏外,都和龙哥互相逗。”

他的手指停了停,又删除了这张图。

B5

小白大约偷空看了他的晚会cut。

他发出无比疯狂的爆笑,又提到那两个一模一样的花篮(他居然还存了女孩子们在现场拍的花篮照片),说何老师一定是老早惦记着逗你的。

朱一龙坐在上海的片场,低着头,给他回消息。

“那就逗吧。”

他刚刚获赠了一袋芒果滋味的糖,回片场前被经纪人没收了,只留下3根,此时正巧含着一根。他轻轻眯了眯眼睛,将手机放去一边。用心吃那颗糖。

A5

“白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来自一起撸串的八卦党。

一个女孩子发出爆笑:“我知道我知道,替他回答。”她开始比划揶揄,“脸蛋儿美,气质顶好,腰细,还得长头发。是不是啊白老师。”

白宇看她一眼,一边抬着两边眉毛一边晃晃悠悠点头,自己开始恍然大悟地跟着笑:“嗯?哦……嗯,还确实。”他也揶揄回去,“你怎么知道啊你,你也喜欢呗。小心我揍你啊。”

女孩子笑到脸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既然都归你了,我们普通人敢喜欢吗。”

朱一龙稍微喝了点酒,有点犯迷糊。他反应有点慢,终于还是明白过来。

哦。

他跟着嘻嘻哈哈东倒西歪的大家一起笑,面颊上泛着浅晕,看起来仿佛很开心一样。

B6

确实很好看啊,这小姑娘。

他一直看着手机,觉得眼睛有点累,于是少见的放纵自己,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环抱着手臂,歪在沙发里。

大概是无意识地睡着了。夜里醒过来头有些疼,想了想竟然又没卸妆,不过很快又要出门,只好先算了。

C1

也不知道如何能做到,也并不用刻意做到,总之营业期结束,也就渐渐减少了联系。

本也就是很忙的,逢年过节相互问候,互相记得生日,偶尔互动,从不碰面,也就慢慢过了一些年。

直到有一天晚上,毫无征兆的一通电话。

“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你,你渐渐不理我了,我怎么办呢。”那个声音说。

他的声线,音色,都很熟悉,还有只能够在臆想中怀念的,非常温柔的唇和眼睛,一瞬间涌上心底。

他身边背景音嘈杂,不像是在家,倒像是意气风流的年轻人们凑在一起,喝酒,唱歌。

“哦。我也喜欢你。”朱一龙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然后他问,“有和同学朋友在一起吗。”

“……龙,龙哥,啊?哦,有……”对方像是惊醒了。

朱一龙大概有点放心:“哦,喝酒不要吃好多辣。”

他按断了通话键,把手机放一边,然后站起来,去给阳台上的花浇了一点水。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在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不是所有的直播都有回放的。

有的句子也是,也许真的只能听一回。这么多年,或者再过这么多年,也只有一次机会。

这样的机会如此珍贵,近乎独一无二,却被使用得如此轻率,如此毫无防备。

他停在窗台边,手指扶着银色喷壶,逆光的瞳仁注视同样漆黑的窗外。

他无意识地摸着植物的茎叶,思路有些飘远,却又被身后桌面响起的突兀的震动,拖回沉冗的人间。

他的身形慢慢扭转,打量手机亮起光的屏幕,整个人的反应如同慢了半拍,需要耗费一点时间,在飘浮的思绪中寻到还归此时情境的路途。

是白宇的铃声,重又拨回电话来。

朱一龙看着手机闪过了最初的十几秒,这才慢悠悠地想起,哦,他这样逗了趣,理当是要道歉的。

还有七分钟,就到24点。

那就,等过了这一天吧。等过了这一天,再回给他。

还有五分钟。

还有三分钟。

这兴高采烈的心急的小孩儿,一刻也不愿多等,丧心病狂地执着地,不停增加未接来电。

还有两分钟……

一分钟。

手机的屏幕终于黯淡下去,最后一次回拨是在半分钟之前,大概再多执着也终于有失去耐心的时候。

他会再拨吗。

如果他放弃了这件小事,酒酣意舒地回家去,那就洗漱,睡觉,明天再……

还有二十秒就过24点,铃声又一次响起。

朱一龙抬头注视墙上的挂钟,看它一秒一秒倒数。他终于还是在倒数十秒的时候按了接听,有些怅然又有些释然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算了,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哥哥?”短暂的沉默之后,白宇回了神,在一片安静里忽然轻声开口。他有些迟疑,有些不太确信,似乎还未明白久候不应的电话怎会忽然接通得如此轻易。

他的身边已然听不到喧杂的人群,浮光红尘被甩在身后,甩在无以叨扰灵魂贴近的沉沦之地。

“哦,原谅你。”朱一龙声音有一点沉,可他仍旧是微笑的,甚至打趣的,“每次逗的都是我,良心不会痛吗。我也很凶啊,能不能不要使坏?”

他越说越轻,到最后终于隐约听不到,秒针在呼吸起后跨过24点,终于还是没能和这个小孩谈过恋爱,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天。

他心里有些轻,又一些不同于往日的感慨,像是有些话,没能在对方不同寻常的沉默里接下去,就再也没有说出的可能。他真诚地,弯着嘴角轻声说:

“其实不生气。小白,谢谢你。早点回去,拜拜。”

他握着挂断电话的手机,注视桌面,几秒之后睫毛第一次动了动,脸上露出疑惑又迷茫的神情。他的眼底隐约还有一点来不及散开的笑模样,嘴角却紧抿。下颔轻轻绷直出好看的优美的线。

他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坐着,像凝固了的没有声息的雕塑,双手的手肘放在膝上,微长的发梢轻微遮住眉目。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仿佛也想不起来还有其他要做的什么事,也或者根本无力去想,懒得去想,当脑海里被另一个名字横冲直撞,嗡嗡作响,又该如何期待能在涡旋般令人眩晕的迷思洪流中杀出一片只有白和黑,对与错,永不颤抖,永不发疯的正确来。

这不是一句平常的什么玩笑。这是如此可怕的一个词,哪怕只是说笑,也让他心率飘飞到云端,又一瞬间无比清醒地坠落下来。

喜欢。

什么是喜欢?

如果明明珍之重之,愿用一切真心维系他真挚的友谊,却对自己的野心感到煎熬畏惧,那是不是喜欢。

如果明知他心有所属,却依旧不能止息的渴望他,在每一次拥抱时渴望将他锁在怀里,那是不是喜欢。

如果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哪怕悖逆道德,撕毁原则,也想让他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那又是不是,根本不配提及如此光明美好的两个字?

C2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光线永远比声音更先一步唤醒沉沦的思绪。

本能永远先于理智,在他明白自己干什么时,已经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他的声音有些涩,迟疑地想等对方先开口,却又终于放弃:

“怎么了?你……喝多了?叫不到车?”

“……哥哥,龙哥。”白宇的声音很低,他又忽然笑了笑,

“……我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你疯了。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不。

不是的。

我没有。

我没有。

我没有。

“我……”最后的两个字像是附着了封喉的见血的咒语,死死卡在咽喉。

说啊,立刻就说,立刻否认。

可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来,朱一龙忽然一惊,才意识到他正捏着一只薄而又薄的工艺玻璃杯。

他慢慢回了神,抬起手指,看了看被刺破的食指,然后局促地轻轻笑了一下,轻但稳定地,说出了唯一的答案:“对不起。”

他没有再犹豫,把依旧亮着的手机丢进了装满柠檬水的凉壶里,看它躺在青涩明丽的鲜柠檬群里,像一只归航故国的孤船,熄灭沉没,以为终结。

他眼底隐约泛起光,可惜这一回不是演技了。

虚伪,妥协,掩饰,所有的负面词。

情义,坦诚,同舟相济,所有的正面词。

没有一种,没有哪怕一种,是镇压于最本真灵魂的不可曝于阳光的本能。

沦陷和爱才是。

男人抬手抵住额心,发出困兽一样狼狈的气声,然后又笑了一下,却终于没让眼底的浮光坠下来。

“糟糕。”

好像……失去了。

真是对不起。

D1

快门声与闪光灯交错。

被拍摄的人很认真,也很从容。他得到的大约不是天生敏锐的灵感,而是十余年如一日,终被岁月打磨出的璀璨华彩。

他适合所有慢放,针对双眼的特写在掀开眼帘的瞬间令人联想到时间,长夜,或者千载不融的永恒的雪。

一切关于‘漫长’的臆想都能在那双眼睛里得到答案,只要他不笑,冰冷的镜头就无法呼吸,最细微或最宏大的干扰,都只能在无穷尽的魅力与张力中被压抑。

也或者他们会关注他的睫毛,遮住一点锋锐,留住三分钟情,无论是凝视,还是无焦距的茫然视线,都一样如有温度,扣击真心。

他是真的好看,且被造物主额外吻了眼睛。

手套被他轻轻攥在掌中,纯黑色大衣下深色西装的领徽熠熠闪光,金属链条饰品轻微摇晃,他被摄影师尝试了三种花卉,却与鲜红玫瑰的气质最相融,于是摘下手套的手指捏着玫瑰花茎,将它虔诚地压在前胸。

D2

“好看。”

有一个声音冲破沉默,擅自代表了每一个人。他懒懒散散地站在走廊的光里,悄无声息地欣赏,沉迷,然后在摄影师终于舍得离开设备的时候,发出真挚的感言。

被称赞的人抬起头,侧过脸颊的刹那,从瞳仁深处点起本能的光来。

D3

朱一龙换回了风衣外套,双手揣在口袋里,与候他许久的白宇并肩离开。

两人在所有人面前天成一对挚友,默契从容,待得真的离开所有视线,却又沉默得说不出一字半句。

“白……”朱一龙意识到,如果失去了朋友这一身份,他甚至也就同时失去了足以适应此时的称呼。

“白老师,怎么会来?”他用了很久时间思考寻找适合自己的位置,却果然再也没有别的什么,能比从前的合作伙伴更得体,合理,不逾矩。

白宇伴在他身边,走完了沉默的走廊,却在此时,终于停伫了脚步。

他的声音很平静,又隐约压着一点近乎狂乱的乱云暴雨。

“再给你一次机会。”

朱一龙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

白宇没有再说话。他似乎被这漫长十几天的黑名单耗尽了所有耐心,从炙热光亮的恒星被压抑成星夜里气势滂然的气流涡旋。

他慢慢的,像是说给朱一龙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再给你一次机会。”

朱一龙没有回答他,如每一个清醒或者不清醒的深夜的自省,无地自容,羞愧到发指,也无可回答。他又站了几秒,终于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他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几步,可是白宇竭尽全力地阻止了他,他连眼眶都通红,像一只暴怒的受伤的野兽,他死死拽着朱一龙的手腕,将他摔在墙上,用全身的重量压过去。

朱一龙大概是懵了,随即他的怒火也点了起来。

他推开了白宇。

他心爱的小孩被推得踉跄后退,背脊撞上走廊的另一面墙壁,发出沉重的闷响,似乎连脑后也磕到。

“小白!”朱一龙说,他走过去,发觉自己连手指都在抖。他死死盯着白宇,在这种可笑的时刻意识到白宇究竟有多憔悴,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有些凌乱了,远比上一次在屏幕上看到要更瘦一些,他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白宇抬起手臂,正过脸颊,用一个‘停’的姿势,示意他不用靠近。

朱一龙放下了举起的手指,静静地停在了原地。他用了十几秒的时间重新运行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却依旧只有一片痛苦的余白:“对不起。别……”

白宇嘶哑地笑了一声,拍了拍雅痞帅气的长外套,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整理垂落的发丝,用双手正领口,然后倚靠着墙壁,重新又是英俊而风采迫人的那位‘白’。

“你就只有这一句话,要告诉我?”他眼眶通红,却好像已经失去了争锋斗狠的心。他的语气近乎温柔,又几乎在不自知中带着隐约的懊恼愠嗔。这像是是性情中人对待毕生知己的态度,又像是气急败坏的痴心情郎祈求热恋爱人心软回顾。

朱一龙轻轻分开唇瓣,像是要为自己分辩,却又终于什么都没有说。他深深呼吸,又却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沉进白宇的眼睛。

“我……我能不能……”他像在梦游,喉结颤了颤,后面的半句,死死咬住牙关后面,却终于还是被不受控制的身体,先一步表达出来。

他抬起手,白宇愣了一瞬,迟疑又近乎本能地张开手臂,果然得到了一个轻而又轻的拥抱。

朱一龙右手环过他的背脊,左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轻轻锁在怀里。他用手掌轻拍小白的背脊,然后慢慢地,像珍惜一样,呼出一口气。

“小白。”

他的眼睛注视着冰冷的墙壁,却好像注视一切温暖又美好的情谊。“你记不记得,你有一段笔记,说很早之前的某一个角色,十成心血,尽心尽力,如果观众依旧嫌弃,你也不会去改变外型。”

“我……我看过后想,这实在就,很可爱,又大气又有趣。最得意之处必不能割舍。”

“你看……现在我也遇到这样的难题。愧对你当我是好友,很对不起。但就算千错万错,我不该……喜欢你,我也不可能改正这件事。我们……一起从这里出去,和平,不吵架,像还能再见一样分开,可以不可以?”

白宇觉得他的声音很温柔。所以他的回复就也很温柔。他抬起放在朱一龙背后的手,摸了摸他的发,将手指插在发间的缝隙里,压着他低头。

朱一龙连呼吸都在抖,任由他压着自己,把脸颊压在颈窝里。他张着眼睛,轻轻浮出一点笑意。

小白总想保护他,永远磊落又快乐,向全世界宣布:‘保护我龙哥。’

白宇慢慢地说,像在芜杂凌乱的思路中努力搜寻自己的回忆:“其实我姐姐绝不会喜欢你。既然要当女方亲属,我只好亲自嫁你,等我龙哥给红包。总之不到天价,绝不开门,你只好或者工钱全上交,或者后半辈子自己过。”

白宇说:“也或者你嫁给我?人和心和身外之物都给你,遗嘱写你的名字,所有作品都致谢你。你要每月负责打扮我,买好吃的哄我,其他随便你买多少台车。”

朱一龙几乎要忘记了此时此境的场合,他一如从前的许多日夜,被白宇絮絮叨叨的奇思妙想逗笑,然后完全找不着北:

“你……你在说什么?”

白宇说:“也没说什么。人生一大幸事是我发疯,你也陪我一起疯。人生一大不幸是我说喜欢你,你说对不起我,然后把我拉黑了。龙哥,我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你了?”

他轻轻用力,推开了朱一龙。他们相互对视,在朱老师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之前,白宇抬起手,双手捧住他的脸颊。

他的鼻梁,他的眼睛,他的潮湿温暖的气息,都在靠近,只剩下最后一点距离:

“在我亲你之前,还有什么要问的?”

朱一龙的瞳孔轻微地放大了,他的心跳极快,应和着白宇同样隆隆作响,震在耳边的心跳声。

他抓住白宇,消弭最后的距离,终于不顾一切地强势地靠近他,和他缠在了一起。

 

[Z.ero 开始与结局]

朱一龙没有换过密码,白宇于是得以弄开了他的锁屏。

这原本只是半梦半醒的误操作。可是冲进眼帘的是献上星星眼的女孩子,就让原本美好的早晨增添了一丝各种意义的生气。

真是生气。

白宇酸溜溜地想,单身多年没有绯闻,果然还是毁于不换密码。

也不过这样的大美人,好不容易搞到手,绝不让给小妖精。

“?”他于是答复。你要是敢约,我就敢带着一吨芒果椰子登门立规矩。

对方从种种被美到呜呜哭泣的献殷勤中欢呼一声,丢过来一张样图。

“老师您看这个修图程度能接受吗?对方说几乎没动,我们都觉得可以!”

白宇于是盯着那张图。

他的心上人透过掌心里的屏幕看他,他的手指从胸前抬起,搭住臆想中按在肩头的属于恋人的指尖,晨曦色偏光照亮他的睫毛和发丝,半身披着光彩,半身沐于黑暗。悲悯神祇透过岁月凝望人世,俯视湖水山峦,唯有真正的玫瑰能令他沉湎留恋。

白宇把这张图覆去翻来的盯了几个来回,无意识地轻轻笑了笑,他将鼻梁贴过去,闭眼抵住手机。

一只手伸过来,抓走手机丢去一边,朱一龙推他翻身,手肘撑在他耳边,用半边身体的重量把他压在身下,他的声音微哑,凑在耳边的声音模糊又有点困:"不化妆不好看?"

白宇唔了一声,被他简单的一句话和拂过耳边的温热气息狠狠袭击。

他抬手环住这人,身体和他契在一起,手指从朱一龙肩头滑下,揽在他的后背上。

美与爱的神启从一切灵感中被抽离,回归到质朴单一的,被他渴望的温柔灵魂,温热躯体。

清醒审视的爱意被恼人的爱人强行打断,只维持了短暂的几分钟,就又回归到毫无理智可言的迷恋里。

这个人太可怕,美好得犯规,还没有自知之明胡乱发言。

"你能不能不说话。我本来好好的。"白宇喃喃地埋怨。他像野兽一样,嗅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的肌肤,声音里藏着一点儿属于成年男人的理所当然的撒娇,其余是十二分被偏爱的坦荡,纯真,着迷。"哥哥,给我含一会儿好不好。想要你的嘴唇。"

 

Fin

祝愿所有世间最温暖的相遇,都拥有最温柔美好的结局。

来自加班狗的深夜礼物,晚安。

尤其感谢每一条评论,真的谢谢喜欢。

断断续续写了好久,下午上一条PO评论里的姑娘说想看剧情,于是索性把它写完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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